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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古树、古村、古道:秦岭小镇江口

2022-09-17 21:55:18 3932

摘要:小镇江口作者 | 黎明江口镇是大秦岭南麓谷地中的一个小镇,之所以称之为“江口”,估计源于有两条发源于秦岭太白山中的河流在这里交汇。这两条河流一条叫红岩河,另一条叫太白河,在江口这个地方汇合后便川流不息地奔入汉江上游的主要支流褒河之中。秦岭南...

小镇江口


作者 | 黎明


江口镇是大秦岭南麓谷地中的一个小镇,之所以称之为“江口”,估计源于有两条发源于秦岭太白山中的河流在这里交汇。这两条河流一条叫红岩河,另一条叫太白河,在江口这个地方汇合后便川流不息地奔入汉江上游的主要支流褒河之中。秦岭南坡的温润气候和两条河流的滋养,让这片谷地生机盎然;连接秦蜀的千年古道褒斜道也从这里穿行而过,又让它自古以来成为这条贯通南北的著名道路上的一个重要的驿站,与外界能保持着紧密的交流而显得鲜活而不闭塞。这个位于连接关中平原与汉中平原古道中间的山乡小镇,虽然随着西汉高速、宝巴高速的贯通,渐渐失去了往日的高光,但一个地方,有了历史的积淀,便自然会成为一个有内涵的地方,蕴藏在其间的人文历史、古木嘉树、自然风光依然吸引着如我这样的乐山好水、喜爱探古访幽之人。

宝巴高速的贯通,让我们去江口的行程变得愈加的顺畅。驾车穿越褒谷口旁的连城山隧道,沿着架设在褒河旁的高速公路一路向北,从江西营口下高速,拐入姜眉公路,仅一个多小时便到了小镇江口。这一段的公路,基本上是伴着褒斜古道修建的,现代快捷的公路与古老艰辛的栈道形成鲜明的对比,如今这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在过往人担马驮、翻山越岭的年代估计最快也要走近两天的时间。

以前虽然多次驾车路过,但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小镇。江口镇不大,仅有一条不长的主街,用当地人形容的话说:一根烟没抽完,就能走个来回。虽然有久远历史的铺垫,但街道两旁的建筑几乎找不到任何古老的痕迹,时间已让小镇变得现代而失去了特色。但这并没有妨碍我的兴致,想要了解一个地方风情,我认为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逛逛街边的集市。不知是因为不逢集还是过了时辰,小镇的街上只零零散散地摆着不多的摊位,售卖着当地的农副产品。摊位上大多摆着山乡农家自产的白果、拐枣、用玉米制作的黄色的凉粉坨子以及几样常见的蔬菜,还有自己编制的竹筐竹篮等,几个老乡估计因为生意清淡围在一起打起了扑克牌。摊主们见了我们几个外来的游人立即精神起来,热情地向我们推销她们的货物。见到农家自产的白果粒大色鲜,便同友人一起购买了几斤,回家可以做成美味的盐焗白果。冬日里集市上我们最关注的还是卖猪肉的摊子,夫人一直惦记着想买些上品的猪肉做过年的香肠。本想着山乡小镇的肉会更应该符合“三指膘、白如玉、立不倒”农家猪肉的标准,但上前一观,也如城里的肉一般不迎人。见我们悻悻离去,一路过的老人说到:“要想买好肉,你们冬月里来,都是我们自己杀的家养猪,好得很!”。老人问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是不是要去梭椤村?我惊讶问:“你咋知道?”,老人笑答:“到我们这儿的游客,十有八九都是要去看那棵老梭椤树滴!”

一、梭椤树

一棵老树,一定是一座村庄的密码:保密着它的过往,珍藏着它的记忆。”,往往一篇好的文章便会让人对一个地方产生向往,更会滋生出各样的联想。读了小村先生的散文《留坝乡间的一棵老树》,让我知道了江口的梭椤村,知道了村中生长着一棵岁逾千年的梭椤树,于是便有了想见见这棵据说与佛主有缘的千年古树的强烈念头。依着镇上老人的指点,我们沿着太白河边的乡村小路逆流而上,去寻找那棵让我心心念念的老树。太白河是发源于秦岭主峰太白山以西鳌山的一条小河,鳌山海拔3400多米,是大秦岭在陕西境内的第二高峰,又称西太白,这座位于中国地理南北分界线上的大山如一道雄伟的龙脊横亘在大地之上。从山上蜿蜒流淌而下的太白河水成为长江流域支流水源的一部分,也让它流过的地域变得灵动和充满神奇。梭椤村便是位于太白河边的一个古老小村落,一个村子用一棵树来命名,足见这棵树对于这个村子的重要意义。

梭椤村依山傍河,座落在秦岭南坡的深处,风貌格局与陕南山区其他众多的小村落并无两样,偏僻清静,假如没有这棵神奇的梭椤树的存在,恐怕很少有外人会知道它、留意它。这棵山村中的老树究竟有着什么不同一般的魅力,能让博闻广识的小村先生专门为它写一篇文章?带着这样的疑惑和好奇,我走进了冬日里的梭椤村。穿行在高低错落的村舍间,沿着不宽的村道行入村子的中间,在一处高坎之下,一棵枝桠茂密,树冠巨大的老树突然间跃入了我的眼中,估计就是它了。树旁的农家小院里坐着一对老夫妻,正悠闲的在簸箕中挑选着黄豆,我上前问询,得以证实这就是我们要探寻的梭椤树。

梭椤树又名七叶树,与菩提树、贝叶树一起被佛教共称为”佛国三宝树”,据说佛祖释迦牟尼就涅槃于娑罗树下,但中国大多数地方的气候并不适应印度圣树娑罗树的生长,便有佛家信徒用原生于中国的七叶树来替代娑罗树,栽种在佛寺,以表达他们对佛祖的敬仰。恰好在这棵老树的边上,也有着一座规模不大的梭椤寺院,印证着梭椤树与佛家的关系。秦岭是《中国植物志》记载的唯一有野生七叶树生长的地方,至于我们见到的这棵老树是野生的还是佛家弟子有意栽种的,今天已无从考究了。从树下牌子上的介绍得知,清代《留坝厅志》记载:“南北朝梁武帝三年(公元549年),雍州刺史达奚武及行台杨宽率众七万取回车戌,入斜谷关(褒斜道)占领西江口,重修梭椤城,固守天险要塞,次年攻占汉中。”城因树而得名,可想而知在1470多年前的南北朝,这棵树已是参天大树了。如今梭椤城已灰飞烟灭,难寻其迹,但梭椤树却穿越千年依然枝繁叶茂,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时值冬日,老梭罗树的树叶已枯黄凋零,褐色斑驳的粗大树干半边已成空洞,大的能容进三四个成年人,内壁表面已呈现出腐朽的状态,假如你不抬头望见它繁盛的枝丫,还以为它是枯木腐树。它如一位饱经沧桑的圣贤默默地矗立在萧瑟的苍空下,用顶上茂密的枝桠彰显着生命的顽强和不屈。我向树旁小院里的老者问及老树巨大的空洞因何而来,老者答:“树中有蜈蚣,引了雷劈,天烧了树干。”我又问这是何时的事了?,老者答:“据说是上辈子的事了,但这树是神树,烧成这样了,年年春天还开满白色的花,好看得很!”。老树的枝桠上飘荡着红色的祈福带,在村民的心中它已超越了做为一棵树的存在,它是有魔幻生命力的老神仙。村民们崇拜它,因为它的身上留下了祖辈的印记;村民们敬畏它,因为与它相比,人生显得太过短暂渺小。村民们希望它如神仙般护佑着村庄和族人,无天灾,无人祸,五谷丰登家人平安。有什么烦心事了,走到老树下拜一拜,围着老树走上几圈,把心中的烦恼向它倾述一下,就如向自己的老祖宗倾述一般,不觉间也就解了忧去了愁。

我仰望着冬日里的老梭椤树,想象着它春花满树的盛景,想象着它夏叶如盖的荫凉,想象着它秋叶金黄的灿烂,想象着坐在老树下,饮一杯茶,眯一会儿觉,在微微的山风里走走神、发发呆,听鸟鸣山谷,闻犬吠村舍,那一定是件极其惬意的事情。我忽然羡慕起树旁农舍的主人,能伴着这样一棵千年老树守一小院,看着老树花开花落,更迭四季,在安静的梭椤村里简单而淳朴的度过一生,也不失为一种快乐。

我站在老梭椤树下,凝视它那被邪火焚损的大树洞,抚摸着它那饱受摧残的身躯,由衷地感慨着它坚韧的生命力。千百年来,它立在古栈道旁,见证了岁月的风雨沧桑,经历了世间的纷争与安宁,承载了祖辈的重托与期盼。梭罗村的世代村民也用善良与敬仰呵护着它,让它成为梭椤村的象征,成为梭罗村的守护神。正如小村先生所写的那样:“在乡村里,一棵大树就是一部活着的乡土史:他的年轮代表了时间,它的繁茂显示了天理,它的存在成了人文历史的证物。”

再见了,老梭椤树!等来年春暖花开的时节我们再来看你。

二、许家山

从江口镇继续沿着江眉公路往北前行十多公里,在姜眉公路的边上,建着一溜串红瓦白墙的移民搬迁房,这里是江口的磨坪村,一个建在红岩河河谷里的山区村落。再往北走不远,便是太白县的地界了,因而这里是汉中与关中最接近的一个村子了。村前的红岩河也是发源于秦岭太白山的一条河流,顺着秦岭南坡一直流入汉江之中。河谷里零星地分布着一些河水冲积形成的平地,加上临河的坡地,这便是村民们世代赖以生存的土地。与平川相比,这里的生存条件差了许多,但千百年来,中国人的根是长在泥土里的,哪怕环境再艰苦,只要有一点儿土地,便能生长繁衍出一个个群落来。

为什么要来磨坪村?因为在这个村子的河谷边上,隐匿着一个神秘而独具关中民居特色的自然小村落—许家山村。在秦岭以南的汉中盆地,山区传统村落的民居建筑风格与相邻的巴蜀山区极其相似。忽然间听闻有这么一个风格迥然的古村落,自然会让我心生好奇。许家山村至今仍未有通村的硬化道路,要进村子,必须先要走过一座横跨在红岩河上的长约百米、宽约两米左右的钢索吊桥,行人走在吊桥的木板桥面上,摇摇晃晃的如同喝醉了酒一般,颇有些险趣。过了河,沿着一条靠山的土路顺溪而上,跨过两座架设在溪流之上的小石拱桥,便要拐入另一条落满枯树叶的山间小道。冬日的山间寂静而寥寞,除了脚踏在枯叶上的沙沙声,偶尔的几声鸟叫,更让人体会到“鸟鸣山更幽”的意境。崎岖的山路在险峻处铺着一些不规则的石阶,大概是山民们为便于行走而设,这样的山路,机动车辆是无法行驶的,看来平日里村民们出入村庄只能靠步行了。几株黑黝黝树枝丫扭曲的老核桃斜楞楞地散立在向上盘升的山道旁,我想大约是快到村子了,在乡村,这样的老果木树只会生长在村舍的周边。果然,“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恰如五柳先生《桃花源记》中描述的一般,在不远的山坳处,一片开阔的梯田豁然映入眼帘,一条两边立着木栅栏的小路通向屋舍交错的村落。虽然没有见到“美池”,但沿途流淌的潺潺溪水也起到了相似的意境。

在这个四面环山的小山坳里,二十来座灰瓦土墙的老房子组成了一个远离尘世的小村落。小村子很安静,甚至连一声狗叫声都没有,整个村落呈现出一种衰败的景象。走进一家开着大门的农家院子,一位老人从半掩着的房门中走出来招呼我们,山里人一般都淳朴好客,对我们这些外来的游人并无过多的顾忌,三两句话便熟络了起来。从老人的口中得知,这个古村子虽然名曰“许家山”,但村中所有人家都是张姓一族,大约在清朝同治年间从秦岭北边的宝鸡迁徙而来,最初有六个兄弟,一百多年来繁衍至今已逾十二辈人。据老人讲在村子东面的坡上还有六个兄弟的祖坟,以前坟前都立有碑文,可惜在上世纪六十年代都被打碎破坏了,至于因何从关中迁徙到这里,就不得而知了。如今村子因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年轻一代都迁到了山下河边的移民新居,就剩下了为数不多的几个老人因习惯了这里的安静的生活环境而守护着自己的祖屋和老村子。

费孝通先生曾在它的《乡土本色》一文中写到:“直接靠农业来谋生的人是黏在土地上的。”,“以农为生的人,世代定居是常态,迁移是变态。大旱大水、连年兵乱,可以使一部分农民抛井离乡。”在农业社会里,土地是农民的根,能让张氏一族从相对富足的关中平原放弃自己的土地迁徙到这大秦岭腹地偏僻的小山坳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天灾人祸让他们不得不举家逃离。虽然人离了故土,但附在骨子里的生活习俗却象种子般在新的泥土里生根发芽,在陕南的这片山地上繁衍出一个形如老家的新村落。虽然我不是建筑专家,但一眼望去,许家山村的屋舍建筑风格与常见的陕南农村屋舍有着明显的差异。无论是上百年的祖屋还是几十年的老房,大都是带二层的大梁高屋,屋顶一色的灰瓦,瓦面仰面铺设的方式也表现出关中地域的特色,敦厚的夯土山墙上的人字形屋檐微微上翘,边上用青砖拼成有装饰性的花色,屋脊之上或立有雕花的屋脊砖或用青砖灰瓦砌出排场的式样,在前后的屋檐边上均镶有三角形的浮雕滴水,房屋整体显现出一种厚重和讲究的感觉。当然,为了适应秦岭南坡湿润多雨的气候环境,一改关中地域“房子半边盖”的特点,全部修造成人字形的屋顶以利于排水,这样便兼具了关中和陕南民居的风格。在村子人家的堂屋正墙上都还供着“天地君亲师位”的贴子,下面摆放着宽大的木制老供桌,这也是当今极少见的遗风了。尤其是村里人家的睡房里居然盘着火炕,这明显是沿袭了关中民居的居住习惯,与陕南人睡床的习惯截然不同。难能可贵的是虽然村中现今少有人住,但绝大多数的房舍依然保存较为完整。挂在屋檐下成串的金黄玉米,再配上红漆的堂屋大门透着一股子丰收的喜庆气。时至今日,小村落仍能保持着原生态山乡的特色,这也是许多游人前来探寻的缘由,因为来到这里,让他们能找到似曾相识的“乡愁”。

村里一户人家的门前挂着一串串暗红色的柿饼,惹得人垂涎欲滴,向门前站着的大婶问询味道可好?热情的大婶转身回到屋里端出一盘子晾晒好的柿饼让我们品尝,这上过霜的农家柿饼虽然品相不怎么迎人,但味道却是甜软可口无丁点儿涩味儿,吃过后让人欲罢不能,干脆向大婶购买了一些带回家中。见大婶的院子边上长着一株老梨树,问她这梨树结不结果子?大婶说这树年年开花,年年结果,只是今年雨水太多,伤了花,没结下多少梨子。听着大婶的话,想着春日里雪白的梨花绽放在古旧的老院子里,再加上村里村外的茱萸花,肯定别有一番景致,让我心里当时便生下了来年春天再来的念头。

走到另一个宽敞的院子,一只大橘猫不知何时从一栋修造考究的三开间二层木楼的窗缝里溜了出来,见了我们这些外来的生人,嗖的一下便没了踪影。从老房子侧边走出一位年逾八十的老大娘,说是这房子的主人。问起这处房子的年代,大娘说具体她也说不上来,只知道她丈夫的爷爷八岁时老辈子人建的房,是这村子里留下的最老的房子了,这样算来老房子至少有百年以上了。据大娘讲院子里的两栋老房子在过往的年代一栋做过村中的学堂,紧挨着的另一栋旧木房是村里的药铺子,如今都废弃无人居住了。征得老人的同意,我请她站在自家房子的门口,为她照了一张像,想着下次再来时送给她。望着镜头里老人布满褶皱的沧桑面孔,想着那些已逐渐开始残损的老房子,忽然间有些担忧,这些村中的古稀老人们倘若不在了,谁会来继续守护这有着百年历史的老村落?所幸的是事后得知许家山村已被列入国务院第五批古村落名录之中,多少还算是有些个希望。

到许家山,还有一处别致的景致是要看的。在村子西边的山崖上,生长着一棵高大的古松,如一位威风的守护神俯视着山坳里的小村子,老远就能看得见。在乡村,古树我见过不少,但如此粗大且枝繁叶茂的古松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棵针叶松主干需要三个成年人伸开双臂才能合围住,离地大约五米的顶上又分出九个遒劲粗壮的枝桠,因而被当地人称为“九头松”。周边因无其它树木的遮挡,任它独自在阳光下自由的生长,宽大的树冠一直延申至地面,终年郁郁葱葱,即使在我去过的原始森林里也难见到枝桠如此奔放的松树。遗憾的是树上并无古树名木保护的标牌,让人无法知晓树龄。但参照其它古松树的资料,从它龙鳞般开裂的树皮、一米五左右的树径推断,至少也在千年以上。松树生长缓慢质地坚硬,是很好的实用木材,在没有钢筋水泥的年代,多数都被砍伐用来修房建屋,打造家具。在人类活动频繁的乡村,已极难见到如此巨大的古松了。九头松能善存千年,生长至今,与当地村民们世代的敬仰和保护是息息相关的。与之遥相呼应的还有长在村外田边地头的多棵老核桃树、柿子树,它们共同为这个秦岭大山里的小村落的古老过往留下了活的印记,也成为许家山的另一道风景线。

告别了村中的老人们,我们踏上了返程的路。在出村的小道边上长着一排山茱萸树,光秃秃的树枝上竟然还挂着许多没有采摘的果子,这些果子虽然有些干瘪,但依然透着点点闪亮的红色,在这萧瑟的冬日里,让人的心头增添了丝丝的暖意……

三、猴子岭

说起古栈道,人们第一时间想起的便是位于秦岭山间著名的褒斜栈道。这条穿越大秦岭的山间道路,南起汉中的褒谷口,北至宝鸡眉县的斜谷口,长约两百多公里,是古代连接秦川与巴蜀的交通要道,也是中国历史上开凿时间最早,使用时间最长,规模最大的栈道。由于其大多沿河谷而建,需要在悬崖绝壁上凿孔搭梁,铺板建道,因而建造颇为艰难,再加上天灾人祸,两千多年间屡建屡毁,唐宋以后,随着连云栈道的修建,褒斜古栈道逐渐衰落,直至近现代交通道路的兴建,古栈道最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但两千年的积淀,总还是要留下些蛛丝马迹的,只要山没变,河没变,先人们的足迹就会留存。

从磨坪村往回走,在离江口镇大约三公里的地方,红岩河被迫在这儿拐了一个大弯,有一座山岭挡住了它的去路。这座小山岭就是猴子岭,顾名思义,也就是说只有猴子才能翻过的岭。猴子可以轻松的攀树越壁,但人要翻山越岭就不容易了。古人是智慧的,他们不会去和一座山较劲,因为河流是最好的向导,河水能绕过,道路便也能顺着河绕过去。他们在河道边的悬崖上凿出一排排的孔,或用石条或用木梁支撑在石孔中,架设出一条沿河而行的悬空栈道。千百年间,走卒商贩走过,千军万马走过,帝王将相走过、文人墨客也走过。猴子岭古栈道见证了数不清的历史往事,记忆了一个又一个的艰难历程。但最终它还是没能敌过时间的冲刷,成为了一段残留在绝壁上寂寞的遗迹。

从横跨红岩河的猴子岭公路桥旁的小路可以下到古栈道遗迹对面的河滩上,由于河流沿着猴子岭山边绕了一个大湾,冬季便露出了河水冲积而形成的大片白色沙滩,这里是观赏古栈道遗迹的最佳位置。站在这儿向对面猴子岭的悬崖峭壁上望去,在一潭碧绿的河水上方四、五米的崖壁上,东西横亘着一段百余米长的古栈道遗迹,在栈道与水面之间的岩石上遗留着十来个方形的凿孔。这一段遗迹虽然不长,但却难能可贵的保留下了古栈道的大致形态和至少两种修造栈道的方式:石积式和平梁立柱式。一般栈道修建材料多为木料,但在有些地方古人依势取材,用石条为梁石片搭建之上成栈道,在猴子岭栈道遗迹中间就保留着一小段长约二十多米用这种方式搭建而成的栈道,至今仍保存较好;而在古栈道下方遗存的方形石孔,便是为另一种最常用的平梁立柱式的建造方式而开凿的。但无论哪种修造方式,在没有现代机械的年代,在这样临河的险峻绝壁上搭建栈道都是一件极其艰难的工程,行走在这些凌空的狭窄栈道上更是一种惊心动魄的体验。

我突然萌生了与它们零距离的接触的念头,于是越过了脚下的河水,来到了古栈道下。我轻轻抚摸着岩壁上那些千年的凿孔,彷佛看到了铁钎击石蹦绽而出的火星;我将耳朵紧紧的贴在河岸的峭壁上,似乎能听见踏在木板上嘭嘭远去的脚步声;我多想穿越千年,与那些匆匆而过的古人们聊聊,也问问他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眼前的红岩河水一改匆忙的脚步,在这里静流成潭,如镜般的碧水倒映出古道的身影,也许只有它更留恋这与之相伴千年的老伙计。

如今,244国道从古道的身边穿行而过,现代便捷的交通已让人们难以体会古人翻山越岭、人走马驮的艰辛。有了现代先进的机器和技术,人们可以逢山凿洞,遇水搭桥,古今道路交通在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每天,从244国道来往穿越猴子岭隧道的车辆川流不息,它们呼啸而过,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在隧道的北出口边竟会留存着一段千年的古栈道遗迹。我们要感谢244国道的建设者,他们当年在猴子岭开山搭桥时,为我们保留下了这一段承载着千年往事的遗迹,让后人能够近距离的研究、了解、观赏古栈道遗迹。千年的古栈道遗迹与穿越猴子岭的隧道、架设在红岩河上的公路桥相映成趣,让猴子岭成为江口镇上一处绝佳的了解古今交通的揽胜之地。

古树、古村、古道,时间让它们承载了小镇江口的灵魂,也让江口成为秦岭深处一座有故事的小镇。我渴望着来年的春天早早到来,再去江口,畅意的游荡在青山绿水之间,为那些古木老树的花儿喝彩......

(图片由作者本人提供)

—END—


【专栏作家】黎明,本名熊黎明,在报刊及网络发表有散文及摄影作品等,现居陕西汉中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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